從自考生到研究生_跨考網(wǎng)

從自考生到研究生

　　本科只不過是人生的一個小站，我首先要感激自考，是它無私地搭上了我這個遲到的乘客，將我送上了這個站臺，張望四圍，只剩下寥寥幾個同行者，而一些疲憊的旅客已打算出站了，可是我還要追趕下一個站臺，該和自考暫時道別了。

　　我還能有幾個27歲！生意場上的迎奉使我對于謊言、欺騙、桑拿、按摩、小姐等都變得習以為常起來，我開始恐懼起來，僅有的一些良知在警告我：到校園去，在那里可以凈化自己的情操，耳濡目染的環(huán)境和知識淵博的教授可以約束自己的劣根性。

　　哪個女孩能像珀涅羅珀(Penelope)那樣無休止地守候著一個希望呢？更何況本人也成不了俄底修斯(Odysseus)這樣的大英雄。于是她匆匆嫁給了一個公務員。第二個、第三個，我像一個鋼鐵戰(zhàn)士不懈地追求著。

　　風和日麗的時候，我總愛徜徉在喧鬧的校園，此刻我的心便會飛舞起來。看著一對對相依相伴的情侶，凝視著風度翩翩的教授，常回憶起自考所帶來的一切，感嘆命運的神奇，有時甚至連自己都不明白，為何人生中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都會集中在我一個人的身上：從高考的落榜生到高考的閱卷者；從英語零分到大學英語的專業(yè)教師；從一個自考生到自考面試考官；從工廠董事到文學碩士……

　　十幾年前的一個八月，一個憂郁而敏感的孩子透過車窗，遠眺著黃河對岸的群山，心里不住地問自己：什么時候可以再回來？火車開動了，從此命運的軌跡徹底改觀了。經(jīng)過幾天幾夜的火車，接著三四個小時的汽車顛簸，他隨著父母的調(diào)動來到了一個幾萬人口的陌生小鎮(zhèn)。教室門口，他那膽怯的目光掃了一眼同樣也在打量著他的同學，模模糊糊中四周回響著一片摸不到頭腦的方言。耳邊還縈繞著咔噠咔噠的火車聲，他便開始了中考的沖刺。他被安排在最后一排，并不僅僅因為一米八十的個頭，而是因為英語成績基本上都是個位數(shù)。只聽得有一個和藹的聲音對他說：英語考試你就算了，好好補習吧！把初一的書買回來自己看……。他內(nèi)心明白：只要自己一出手，這個小班的平均分就要少好幾分。

　　小鎮(zhèn)的冬天格外凄冷，昏黃的路燈下時常會留下他長了又短，短了又長的身影，而每每帶著晚自習的寒氣推開家門的時候，他開始發(fā)覺，英語已在心中結了嬌嫩的花蕾，他愛上了這門語言。也許，愛是要付出代價的，他只考上了普通高中，沒有了約束，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看英語語法，而且愛和老師爭論語法條文，爭得剛大學畢業(yè)的小老師面紅耳赤。他愛和參考書爭論，找不到答案時他竟然寫信去問英語界的權威葛傳規(guī)，而這位自學成材的大教授居然也回信。而那寄回的信封既陌生又熟悉，原來是將先前的信封翻過來，重新糊一下，十足一件反穿的羊皮襖(葛先生地下有知，勿怪小輩)；他還斗膽請教周總理的翻譯裘克安教授……。如此的時間花費，離高考分數(shù)一百多分的差距也就不足為怪了。他徹底打消了復讀的念頭，帶著父母的期盼，夾雜在其他落榜生中，走進了電大的行列--城鄉(xiāng)中小型企業(yè)管理專業(yè)。父親特地取出半年的工資，數(shù)了又數(shù)后才替他交納了500多元的學費。半年不到，高等數(shù)學就讓他敗下陣來，他發(fā)誓死也不上學了！年過半百的老父親破口大罵，詛咒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。他暗暗心想：認命吧！

　　忽然一日有人告訴他：自考有英語專業(yè)！他一下子來了精神。這位剛剛被自考淘汰下來的靈通人士告誡說：自考太難了！沒底！估計你考不出，我現(xiàn)在想讀電大了，三年可以畢業(yè)……。自考第一次向他綻露了笑容，向這個認命的男孩招招手。這個孩子就是我，此時的他才敢第一次說我。

　　自考使我馳騁在黃金的世界

　　1989年10月，我第一次走進了考場，這是一個多么奇妙的考場??！首先，居然有許多人缺考，校園中，這絕對是大逆不道；其次，在隨后七年的考試生涯中，竟然從未發(fā)覺任何考生有異常舉動。也就是說任何踏入這個考場的人，都要有改變命運的非凡勇氣。

　　就在這種開放而嚴肅的氛圍中我迎來了第一個大豐收：基礎英語87分(當年全省第一)，閱讀理解63分，英語語法93分，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，只不過93的高分卻沒有排在全省第一著實令我吃驚不小。談到語法，我絕對可以自豪地說是我的強項，當時我已經(jīng)閱讀了高校英語專業(yè)研究生才學的原版權威教材R. Quirk編寫的A University Grammar of English，平時還不時翻閱另一本大部頭的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Grammar。居然還有人比我更厲害，我不禁嘖嘖稱奇，看來自考隊伍中藏龍臥虎。

　　十年之后，當我已經(jīng)成為一名浙大的閱卷教師，站在一個更加感性的高度看待整個自考隊伍時，不禁更加深了這種認識。閱卷中時常聽到一些教授的贊嘆聲，為難得的人才沒有進入高校而倍感惋惜，每每此時我就想起18世紀歐洲最有學問的詩人格雷教授(Thomas Gray 1716-1771)的一段詩歌：

　　也許這一塊地方，盡管荒蕪，

　　就埋著曾經(jīng)充滿過靈焰的一顆心；

　　……

　　世界上多少晶瑩皎潔的珠寶，

　　埋在幽暗而深不可測的海底；

　　世界上多少花吐艷而無人知曉，

　　……

　　貧寒壓制了他們高貴的襟懷，

　　凍結了他們從靈府涌出的流泉。

　　幸虧自考為他們搭起了又一個人生舞臺。沒有它，會有多少人將永遠埋沒在貧瘠的土地上！當時顯性的高校錄取率是3.7∶1，而隱性的高達5∶1之上?；叵胍幌?，當時有多少高中畢業(yè)生被學校勸退，剝奪了高考的機會；而那些發(fā)揮失常的農(nóng)村考生卻連復讀一年的錢都拿不出，他們都先后加入了自考的隊伍，當時的報考費用是每門功課僅僅8元！

　　?？频氖T功課我只用了二年的時間，但是剛開始的本科卻遇到了許多困難。首先是課程的開考由于報考人數(shù)太少而變得不規(guī)律；其次，我擔任了一家虧損企業(yè)的外銷員，工作的壓力無法保證外語學習所必須的六根清凈；第三，孤單的打工生涯十分艱辛。記得自己曾寄住在一家招待所，那里有一個搭建的食堂，一口燒柴的大鍋，為十幾位員工提供簡易的飯菜。大伙兒四點半便開始吃晚飯了，然后趕在五點下班，而等我五點半趕到那里時，食堂要么已經(jīng)關門，要么只剩下硬硬的鍋底，沒有辦法，只能將這褐黃的鍋底連同剩下的雪菜湯倒進搪瓷盆，要泡好久才能軟一點咽進肚子啊！二十多年從沒離開父母羽翼，我只能和著眼淚吞咽著這泡飯。

　　為了忘卻孤單的生活，我傍晚七點就睡覺，凌晨三點躲在被窩里看英文版的《英國文學史》三卷，這是我最開心的時刻，那顆飄零的心可以飄到19世紀，仿佛看著蘭姆(C. Lamb)在陰雨的倫敦街頭，摟著發(fā)瘋的姐姐向瘋人院走去，為了照顧這個姐姐，他拋棄了自己，終生未婚；我仿佛又回到了18世紀，看著18歲的天才詩人查特頓(T. Chatterton)饑寒交迫地自殺在閣樓上……，每每此時內(nèi)心的痛苦便輕松多了。孤寂的生活減少了額外的生活開支，而省下的錢我全買了學習必需的資料。

　　文科和理科不同，需要忍受厚積薄發(fā)的孤獨，讓人少了一分功利和風光，多了一分謙卑。為了理解一個單詞的正確用法，我需要查閱大量的原版字典，由于沒有大城市的文化氛圍和便利的圖書渠道，我四處收羅信息，打聽哪里有最新版的詞典，在收集中我也學會了一些科研所必須掌握的版本知識，為以后研究生的科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，例如，我在《高級英語》中發(fā)現(xiàn)連詞for用在句子開頭的例子，這與傳統(tǒng)的語法體系相悖，查閱大量資料都沒有得到滿意的解釋，最后我在《朗文現(xiàn)代英語詞典》頭版才找到一個例句，可是以后的各版本都沒有收錄；make up one's mind to中的to到底是介詞還是不定式符號？我發(fā)現(xiàn)在《牛津高級英語詞典》的三、四、五、六版中經(jīng)過了從介詞到不定式的演變。我就是沉浸在一個詞和意義的咀嚼中，為它歡喜為它憂，而最憂傷的是原版辭書太昂貴了：世界上最大的詞典《牛津英語詞典》高達1500元，一本最新的《劍橋英語語法》一頁紙就是一元，我付出了1200元。

　　經(jīng)過幾年的自考培養(yǎng)，讀書已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記得每年兩次的考試都恰逢廣交會，為了不影響復習，每次我都將課本、詞典和樣品一起帶到廣州，等到考試我一定提前一天趕回來，每次個人都要損失近萬元的提成。

　　為希望插上翅膀

　　我通過七年的拼搏取得了渴望已久的本科學歷，興奮之余不禁冷靜地思索著自己以后的道路。26歲的自己畢竟還很年輕，自考為自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，但是畢竟我從來沒有上過大學，薄弱的基礎再以零敲碎打的方法學下去，很難突破學習的高原區(qū)，我要考研究生！本科只不過是人生的一個小站，我首先要感激自考，是它無私地搭上了我這個遲到的乘客，將我送上了這個站臺，張望四圍，只剩下寥寥幾個同行者，而一些疲憊的旅客已打算出站了，可是我還要追趕下一個站臺，該和自考暫時道別了……

　　1997年底，我?guī)е鴰准欣顏淼竭@個陌生的城市，一個床頭柜，一張床，兩個臉盆，寄居在朋友家中復習考研。心中是一種動蕩的不安，這是我的第三次搬家，我期盼著再搬最后一次，那將是我最后的歸宿。打開行李，我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。一個搪瓷碗上依稀還能看到那個淡淡的唇印，然而她卻遠嫁到了加拿大。1996年的那個圣誕，她帶著寒意連夜從上海趕來看我，紅紅的臉頰，噘著嘴告訴我不想一個人過，看著她暈車的辛苦，我倒了半碗水，簡易的家當中沒有茶杯，我愛憐地扶著喂她，紅紅的唇印便留在了碗沿，從此我舍不得再用，你現(xiàn)在還好嗎，雯？抽屜中還有你斷掉的一個手鐲，留下的一只筷子，吵架時寫下的分手氣話，在那被你撕下的半片紙上，娟秀的鉛筆字已經(jīng)淡了許多，這些東西我不知能再保存幾年。那個手絹老鼠是你開心時疊的，業(yè)已積滿了灰塵。我怕搬家，搬家意味著要整理，意味開啟封存的回憶，意味著不得不丟掉一些記憶，然而我舍不得。

　　天漸漸冷下去，我裹著大衣混入清晨熙熙攘攘的車流，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根的人，甚至不如那些快樂的打工仔，數(shù)著袋里漸用漸少的錢，我恐懼了，我能考上嗎？我要騎半個小時自行車才能趕到校園，而且必須比別的大學生早到，以便能在圖書館搶到一個緊張的位置；中午其他學生都回到自己的宿舍午睡，我卻只能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；渴得實在熬不住，就數(shù)數(shù)袋中的硬幣，咬咬牙奢侈一下，買一瓶礦泉水，然后一直熬到晚上回去。

　　帶著走出噩夢的輕松，我一邊在學校旁聽研究生課程，一邊復習應考。我自己明白，要么考上，從此開始新的生活，在杭州生根發(fā)芽，要么灰溜溜地四處漂泊。校園中，我自己的性格得到了充分的發(fā)揮，我尊重一切比我更有知識的同學，崇拜博學可敬的教授，他們也慢慢關注起一個好學的社會青年，給予了我無私的關心。我沒有想到，平時不被社會認可的自考在這些大學教授眼里會如此得到禮待，無論在哪個學校，無論是哪一位專家，一聽到是自考畢業(yè)，他們的眼中就有一片額外的關愛。打開歷年的研究生試卷，我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和自考是多么相近！我的心跳個不停，這是真的嗎？和自考一樣，考研規(guī)定了三門專業(yè)課(現(xiàn)在是兩門)，提供了合適的教材，而當時的教材就是自考的教材！國家規(guī)定不允許辦輔導班(公共課除外)，一切都靠自己的理解和能力，這簡直是另一次熟悉的自考！

　　坎坷考研路

　　如果不是自考，也許我直到現(xiàn)在還可能找不到事業(yè)的坐標。在短短的十年中我不停地從一個單位跳到另一個單位，尋找著合適的定位。我曾在家鄉(xiāng)的一個中外合資企業(yè)做秘書，撐著大病初愈的身體賣命地干了八個月，但是根本就用不上外語，總經(jīng)理決定炒了我。一下子生活渺茫起來，臨走前我哀求他：你在外地有那么多朋友，幫我介紹一下吧？用得上英語就可以。名牌大學畢業(yè)的他不屑地說：我要為別人負責，你的能力……我看你應該到正規(guī)的大學鍛煉一下……(如今我可以驕傲地告訴他，我現(xiàn)在要考博士了！)

　　接著，我像浮萍一樣離開了故鄉(xiāng)，先在一家服裝廠踩了幾天的縫紉機，然后在小企業(yè)擔任英語秘書，這家工廠在開辦的頭半年內(nèi)銷售不到萬元，而負債高達九十萬，合資雙方不停地扯皮，不斷地進行明爭暗斗。面對即將血本無歸的結局，領導對所有員工說：任何人只要按照單位的報價銷售都可以提取5%的獎金。沒有經(jīng)驗，毫無渠道，一切談何容易！危難時候我挑起了這個責任，因為我不想再找工作了，于是我白手起家分兩步走，先從國外雜志的廣告入手，給國外的同行去信、寄樣本，同時與國內(nèi)大型外貿(mào)公司聯(lián)系。公司一點點在起色，到了年底一算，我可以拿八萬，第二年政策馬上改為銷售的2%，年底一算還有六萬多！再改，工資沒有了，全部和銷售掛鉤，一切費用從提成中扣除。我失望極了，三年中單位一下子有了二百多萬的凈利，退掉了租住的廠房，搬進了三層的新廠區(qū)，可是自己的報酬一共才四萬六。我無法看到自己的價值，于是請求辭職，領導十分高興：你請便，銷售網(wǎng)絡已經(jīng)建立起來，沒有你公司一樣運轉(zhuǎn)。

　　剛辦妥手續(xù)就有人找到我，希望幫助開辦一家同樣的工廠，方法很簡單，投一點保證金，憑銷售做干股。我問他以前銷售額一共多少，他哭喪著說：才兩萬元。拗不過朋友的面子我點了頭，一邊復習迎考，一邊和國外聯(lián)系，可一切都沒有那么簡單，就在我參加考試的前一天，那個寒冷的冬夜，我才知道自己陷入了糾紛，原來的單位急了，此時他們才知道我的能量，而我必須在法庭上和他們較量一番。生存了近三十年，自己的父母一直是正正經(jīng)經(jīng)的工人，我無法告訴父母，向他們索取高額的律師費用，我只能默默地自我承受，死命地吸煙。在那年最寒冷的三天中，我?guī)е改附o的兩包洋參丸，一包香煙經(jīng)歷著人生的考場和法庭的兩種考驗。一個人住在招待所，聆聽著呼嘯的寒風掃過河面，鉆進窗戶，我一個人想著……。老天自有公道，幾天后的法庭判決我勝訴了，但考場卻敗得可憐，雖然專業(yè)課考出了良好的成績，但是政治卻只有38分。雪上加霜的是，他們還不罷休，要求上訴，而且動用了行政關系，我知道這是一場私對公的較量，對方要在經(jīng)濟和意志上拖跨我，而我卻是那么的孤獨和無助。從今天的角度去回想，我無法想像是當時如何走過那段日子，最后只有一個結果--調(diào)解。

　　令人欣慰的是工廠的運行十分紅火，兩年的時間，這個40個工人、5個管理人員的私營公司銷售已達到了近千萬元。我試探著對合作伙伴說，希望年底能退股，有個八、九萬的分紅打算買房結婚了。本來是一個很人性的問題，但是董事長的夫人兼會計淡淡地說：利潤只有十六萬，你看……。我憤怒地說：我要求查賬！對方的回答有恃無恐：你的身份沒有經(jīng)過工商局備案，還不是真正的董事，不怕！我受騙了！拿了三萬遣送費，我灰溜溜地走了。

　　經(jīng)過這些變故，我發(fā)覺自己不再適合這樣的工作，我真正愛好的是文學，它可以與世無爭，一切都十分單純，只要讀書，今天你就比昨天進步，今年比去年優(yōu)秀，這是一定的，只是進步的大小和學習的方法及用功的程度有關，但是管理和生意的成敗是不由你自己可以把握的，一旦失敗，所有的青春光陰和努力都泡湯了，我還能有幾個27歲！生意場上的迎奉使我對于謊言、欺騙、桑拿、按摩、小姐等都變得習以為常，我開始恐懼起來，僅有的一些良知在警告我：到校園去，在那里可以凈化自己的情操，耳濡目染的環(huán)境和知識淵博的教授可以約束自己的劣根性。讀書可以給我們帶來了豐厚的人文知識，這些知識沒有理工科那樣的直接功利性，但卻能培養(yǎng)人們對生活、社會和個人前途的預見性。當時的種種決心在我以后的生活中證明都是對的，我決心重新考研，以后留在校園。

　　考試的那幾天一直下著雨，緊張的心情使我茶飯不思。第二天晚上依然下著小雨，我打車回朋友家，出租車中途撞在了前方轉(zhuǎn)彎的夏利車上，對方的車燈穿過車窗玻璃，重重地砸在我的頭上，血一下子涌了出來，我不知道怎么下的車，也許是肇事的司機幫我打開的車門，我只聽到耳邊有人叫喊：快拿滅火器！。等一切包扎好，我捂著頭回到朋友家里已經(jīng)是深夜了，我不敢讓醫(yī)生縫針，我的時間是用分鐘計算的，何況最后一門是我最擅長的英美文學，翌日所有的考生都默默地用異樣的眼神望著我頭上的繃帶。

　　我要虔誠地感謝上蒼，我和所認識的這些朋友都在1999年被各個高校錄取，那年6月我們八個人聚會在飯店，開懷痛飲，席間有歡笑也有淚水。淚水澆灌的花朵開得令人心痛。我現(xiàn)在有了180多平方的新房，我終于有了根了，可以為我的辭典安一個家！我來自于社會，經(jīng)歷過社會的艱辛和世態(tài)的炎涼，也帶有一些不良的習慣，我渴望在校園中，能使自己的心靈得到凈化。

　　笑在最后笑得最好

　　哪個少男不鐘情？二十出頭的男孩子總有夢中的佳人，那時的我就像少年維特一樣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一個女孩，夢想著和她相守一生。我曾為她點歌，偷偷地替她擦車，為了贏得她的芳心我可以放棄一切的一切--除了自考。但是進入談婚論嫁的時候，女孩子總是比較理智和現(xiàn)實，盡管自己可以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：我是自考生！但是在社會上這樣的話是要被別人笑話的：我們單位和機關一樣，要正宗的大學生，電大生我們聽說過，自考生可不了解。沒有穩(wěn)定的工作，哪個女孩能像珀涅羅珀(Penelope)那樣無休止地守候著一個希望呢？更何況本人也成不了俄底修斯(Odysseus)這樣的大英雄。于是她匆匆嫁給了一個公務員。第二個、第三個，我像一個鋼鐵戰(zhàn)士不懈地追求著。

　　終于我的感情歷程有了轉(zhuǎn)變，在考研的過程中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子，她同樣是一位自考生，我們相遇在圖書館，那時候她一直陪伴著我。在寒冷的冬天，為了讓我在有空調(diào)的浙江圖書館復習，她早早起床，從學校趕到浙圖排隊，僅僅是為了讓我多睡一個小時，為了幫我占一個位子。我們從早上9點一直學到晚上8點。那時的我仿佛是一粒蒲公英的種子，一陣微微的清風就可以把我高高地拋起，她是那么的不善言語，可是會留下一張小紙條，悄悄地塞進我的書里：東，你不要著急，即使你考不上我還會跟你的。我恨自己太脆弱，我的眼睛又濕潤了，她還小，而我卻明白自己的責任，如果我再考不上，我不知道自己會去哪里，我不能同樣帶著她一塊兒流浪，她是獨生女，能吃苦嗎？我能忍心嗎？我想了很多很多……，可惜的是當她步入工作崗位后，工作的性質(zhì)讓她改變了許多，無法彌合的分歧最終使我們分手，但是我依舊感激她，感謝她過去給我的一切，無論是美好的，還是痛苦的。

　　現(xiàn)在我有了自己的家庭，恩愛而溫情的家庭讓我忘卻了許多。而我的愛妻又是自考帶來的，她是我的一位忠實讀者，賢惠而美麗……(作者系浙江大學外語學院99級碩士研究生，現(xiàn)任教于浙江財經(jīng)學院。)

新浪教育?徐曉東(浙江大學碩士)